构图
从艺术的角度来看,此画采用了传统的打破时间概念的构图方式,并穿越时间观念把先后进行的活动展现在同一画面上。虽然整幅画情景节奏繁杂,人物动势变化多样,却安排得宾主得当,疏密有致,场景衔接白然连贯。比如在第一部分描写琵琶独奏的场景中,人物繁多,动态各异,但画家将全场上每个人的精神都服从于琵琶女的弹奏动作上,紧凑的节奏与现场的宁静氛围相吻合。不论在场的人或站或坐,还是倚在屏风旁侧耳倾听,他们的视线都停留在弹奏者的手上。
在不同的场景之间,画家还精巧地运用了屏风、床榻、长案、管弦乐器等古代屋内常见的物品将画面进行软分割,使画面既有彼此的独立空间,又不乏连贯性。例如在第三段描绘韩熙载在宴间休息的场景中,韩熙载与几名仕女端坐在床榻上休息,外围有屏风进行隔断,使画面更具立体感。这种结构内容的安排,使观者不觉割裂的生硬,而用屏风联锁时也不觉得牵强。
人物刻画
《韩熙载夜宴图》中,画家对人物的刻画,以形写神,显示出了高超的艺术水平。顾闳中通过对不同形体的姿态、目光手势的相应描绘,画中人物有的弹奏琵琶,有的挥手舞蹈,有的按拍欣赏,情态生动。而画家对主人公韩熙载的刻意描绘,曲尽神形。韩熙载形体高大轩昂,更加突出了全图他是中心,古人喜欢以主大从小的方式来突出主要人物。长髯,戴高巾,从倚栏倾听,到回收击鼓,最后曲终人散,各个不同场合始终眉峰双锁,若有所思,心不在焉。他的沉郁寡欢与夜宴歌舞欢乐的热闹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表现了主人公在当时形势下身置华宴歌舞中的苦闷空虚、无可奈何的复杂内心世界,刻画了人物特殊的个性,十分传神。也由此深化了《韩熙载夜宴图》的内涵。
设色
《韩熙载夜宴图》设色工丽雅致,富于层次感。多处采用了朱红、朱砂、石青、石绿以及白粉等色,对比强烈。但又在众多绚丽璀璨的色彩中,间隔以大块的墨色来统一协调(墨色作为黑色的运用,可看做是色彩对比的缓冲,也可当成是画面构成均衡的祛码)黑白灰分布有序,色墨相应,神采动人。尤其是对“夜”的暗示,画家并无对天空作太多刻画,仅仅是用“一支红烛”的象征手法便使人们清楚的理解到这场宴会是在夜间进行的。细评画中人物的服装颜色的分配,更让人叹为观止。仕女的素妆艳服与男宾客的青黑衣衫形成鲜明对照。红绿相互穿插,有对比又有呼应,用色不多但却显得丰富而统一。细看仕女们的服饰,可以看出重彩勾填的衣纹图案,细如毫发,整体而微,极其工细。对于服饰的刻画还体现在画家大面积而整体的渲染。除去局部的装饰外,对于衣物重叠和以及关节的转折处,画家巧妙的晕染技法,让画面虚实有序,统一而整体,让读画者回味无穷。再来看画中的几处起着分隔作用的坐榻等深黑色家具的设色,沉厚古雅,在画面中也起到稳重色块的协调作用。而仕女的裙衫、帘幕、帐慢、枕席上的图案也是绚丽多彩的。不同色彩对比参差,交相辉映,使得整体色调艳而不俗,绚中出素,呈现出高雅素馨的格调。其中在第一段的听乐场面中,画家将弹奏琵琶的仕女安排在有虚实变化的灰黑山水背景之中,故人物的衣裙、头饰、乐器等的色彩显得特别的耐看,而她身上的灰、红、绿的各色飘带,又将她衬托得极其妩媚动人。
在第三段的休息场面中,运用的色彩极其丰富,让人眼花缭乱:以那位端着盘子的仕女为例,石绿色的衣裙、朱红色的腰带、储色的盘子、浓浓的灰发;再看拿乐器的仕女,粉红颜色的衣裙、绿红色的腰带、白颜色的纱巾、点着亮米灰图案的灰调色琵琶;床上则是红色帐慢、绿色披被、白色床单以及灰青起白图案的帐慢。众多的颜色杂陈的画面,却让人感觉到的色彩关系非常舒服。他让这群着装浓艳的亮丽美女置身于有大面积灰黑、浓墨的榻几等家具之中,还配以灰调山水、花鸟画来点缀,这就使得仕女们繁复绚丽的着装极其床上用品的浓艳之色有了依托,在视觉效果上,就给人一种繁而不乱、艳而不俗的感觉。在第五段的送别画面中,对于粉色的色调搭配运用也是非常成功的。如主要人物的灰色服装,就是在双钩定出边线的情况下进行分染的,然后罩染青灰色,最后薄薄地罩过一层绿色,因为绢随着时间放长久了也会偏黄,所以这个颜色本身就是灰绿体系的一个色系。旁边的两个仕女,一个青裙,一个粉裙,她们身上的对比,就是靠红色的腰带和白、灰两个有图案的披肩来装饰。
线条
从全卷来看,画中运用的线条是“铁线描”居多。作品用笔挺拔劲秀,线条流转自如,铁线描与游丝描结合的圆笔长线中,时见方笔顿挫,顾阂中擅长用此种描法,史料记载这种线描是受后主李煌书法影响而成,颇有韵味。全画工整精细,线条细润而圆劲,人物衣服服饰的刻画组织得严整又简练。非常利落洒脱,而且又富于变化,勾勒时用线犹如屈铁盘丝,柔中有刚。须发的勾画“毛根出肉,力健有余”画尽意在,塑造了富有生命活力的艺术形象。如韩熙载面部的胡须、眉毛勾染得非常到位,线条空起空收,使得蓬松的须发真的好似从皮肤中长出来一样,形象生动。